山寨探案實錄 是誰的錯,又是誰錯?(6/10)

這次死因研訊,多達四十九名證人出庭或以書面作供。

證人名單中,五名證人為彭楚盈生前男友,排第一位的是方曼生,其次是1988年認識彭楚盈的消防員鄺景輝。
1993年認識彭楚盈之的士司機許錫明,同年認識之的士司機歐明仕,同年認識的貨車司機薛炳雄。

彭楚盈生前三名普通朋友被列為證人,三人均為吸毒者。

曾到事發單位開鎖的鎖匠黃英才,在華德大廈單位內發現彭楚盈骸骨的楊桂財,與楊桂財同行的四名清潔工人均為證人。

居住在事發單位隔壁的龍氏一家五口,單位下層鄰居、大廈法團主席、兩名看更。

夜總會顧客、彭楚盈中學校友,彭楚盈前僱主即金融公司高級副總裁楊尉。

最先到場的西九龍衝鋒隊、接手調查的西九龍重案組、2005年重新展開調查的O記探員、醫生及化驗師多人。

死因裁判庭為縮短聆訊時間,只會傳召約三十名證供不存在爭議證人出庭,聆訊約需時三周。

2006年2月20日,死因研訊開庭,紀麗平任死因研訊主任,她年輕時是美國小姐冠軍,翁靜晶律師代表彭楚盈家屬。

法庭傳召彭楚盈五名男友作供,以方曼生最為觸目。
他排在第一位作供,認為處於不利位置,希望在其餘四名彭楚盈男友作供後才出庭,四度去信死因庭申請押後作供均被拒絕。

死因庭聆訊首日,彭楚盈母親林梅(65歲)作供時表示,彭楚盈死亡後,她曾聯絡方曼生,要求交代彭楚盈死因,向他索取殮葬費。

方曼生只派律師與她們接觸,林梅說,與該律師會面時受盡侮辱,該律師明言:「你知唔知人哋家族做咩,你知唔知陳方安生家族一邊黑一邊白呀?」,林梅表示不理解對方意思。

林梅表示,彭楚盈與方曼生同居後,多次要求她與方曼生「飲茶」會面,她得悉這非方曼生主意,只是彭楚盈一廂情願,多年來無與方曼生會面。

1992年,彭楚盈搬到西貢相思灣後,與方曼生感情開始轉淡,方曼生再沒有定期支付生活費給彭楚盈。

林梅再度勸彭楚盈離開方曼生,彭楚盈說:「我跟了他十幾年,孩子都有了幾個,沒功也有勞,無論怎樣,他不會對我太差。」(彭楚盈沒有生育過)

林梅解釋,彭楚盈與方曼生一起期間,曾懷孕三次,方曼生每次都要她墮胎。

彭楚盈三次墮胎後身體情況大不如前,林梅未察覺彭楚盈身體及精神有任何問題。

彭楚盈為再次引起方曼生關注及憐愛,用盡所有方法,甚至割脈以死相脅,方曼生無動於衷,彭楚盈情緒極度低落。
(林梅承認彭楚盈曾割脈以死相脅)

林梅否認彭楚盈有濫用毒品習慣,只承認彭楚盈遭方曼生冷落後,要依賴安眠藥幫助入睡。
(彭楚盈有服食軟性毒品及海洛英)

彭楚盈多次到方曼生律師行要求見他,遭方曼生僱員楊桂財出言恐嚇及毆打,導致臉部、背部、胸部、大腿等多處瘀傷。(彭楚盈沒有驗傷報告)

死因庭首日聆訊至下午四時,方曼生母親方召麐心臟病發,在聖保祿醫院病逝,終年九十二歲。

方曼生去信死因裁判官,要求押後作供,死因庭批准申請,推遲在聆訊第十日作供,屆時彭楚盈四名男友已經作供。

2月21日,彭楚盈胞姊作供時稱,彭楚盈與方曼生關係轉淡後經常失眠,要服安眠藥才能入睡。(證供與林梅相同)

2月22日,證人賈江田在庭上稱,他說目睹彭楚盈吸毒。
彭楚盈欠大耳窿十多萬元無力償還,向他借錢,彭楚盈對外聲稱賈江田是她的丈夫,大耳窿聞風而至向賈江田追數,賈江田之後不再與彭楚盈聯絡。
(彭楚盈會向賈江田借錢,耐人尋味。)

2月23日,華德大廈業主立案法團主席李德明,出庭作供時說,1995年2月,彭楚盈就欠交管理費一事,出席業主立案法團會議。
彭楚盈面色發青,眼神空洞,直言沒有家人探訪她,同年夏天再沒有見過彭楚盈在大廈出現。

彭楚盈單位所屬樓層其後傳出陣陣臭味,大廈管理員黃華坤告知李德明,李德明沒有任何反應。

1995年年中至1996年年底,彭楚盈長期欠交管理費及維修費,李德明向業主方曼生追討欠款,事件至1997年年底才得到解決。
(管理費由業主或租客繳交,樓宇維修費應由業主負責)

紀麗平及翁靜晶律師質疑,李德明及管理處期間為何沒有試圖上門查問,李德明稱,追收管理費是管理處責任。
「我沒責任要去擔心她,也不清楚她底細。」
(管理處為何不去追收管理費呢?法庭沒有傳召管理處人員作供)

1999年,居民投訴彭楚盈單位漏水,李德明發傳真叫方曼生處理,之後再無跟進。
紀麗平再次質疑他的處理手法,李德明聲稱,自己只管理公眾地方,住客個別投訴他無權干涉。

2月27日,余艷嫦(44歲)出庭作供,聲稱1999年錄取口供時,因與前夫感情欠佳,心情未平復,不想提及與他家庭有關的事,所以隱瞞與薛炳雄的叔嫂關係。

2月28日,傳媒稱為彭楚盈生前「最後的男人」,薛炳雄離婚後任貨車司機,現與胞兄薛坤及年邁母親在土瓜灣經營菜檔。

(薛炳雄並非彭楚盈生前「最後的男人」,在他之後還有周偉光、賈江田,薛炳雄是唯一與彭楚盈同居的男人)

薛炳雄身形肥胖,說:「為何Annie喜歡我?我都想知道……可能是因為我老實吧!不要看我現在如此肥胖,十年前我瘦很多,還頗為英俊,大家投契,好多話題,所以一拍即合。」

「拍拖時就如小情侶一樣,她(彭楚盈)緊抱我的手臂逛街看電影,有時我會煮飯給她吃,她最喜歡吃我煮的海鮮,空閒時她看愛情小說,我則聽歌。」

彭楚盈有不少親密男友,薛炳雄有一次返回華德大廈愛巢時,在客廳內見到一男一女的衣物、內衣到處亂放,睡房傳出異響,他沒有大興問罪之師,躡手躡腳地離去。
(薛炳雄的做法與方曼生一樣)

薛炳雄說:「不會呷醋,合則來不合則去,大家開心就在一起,不開心就拜拜……她不是我一生中最愛,我以前都結交很多女朋友。」

問及當時他愛彭楚盈有多深,薛炳雄說,如果十分為滿分的話,他會給「七分」,屬於「幾愛」。

問及彭楚盈有否愛他?
薛炳雄說:「我相信彭楚盈也愛我,否則不會相處兩年之久。」

薛炳雄說,彭楚盈從未在他面前提及過方曼生,他得知方曼生存在,是由兄嫂余艷嫦告知。

薛炳雄表明與彭楚盈在相思灣同居,直至兩人真正分手再無聯絡到出庭作供為止,從未見過方曼生一面。

記得彭楚盈說曾與方曼生同遊馬爾代夫,在相思灣和屯門寓所,見過彭楚盈與一班人約四至七個人合照,在華德大廈時只有彭楚盈獨照。

3月1日,薛炳雄繼續作供:「我曾勸她不要服食丸仔,好好的一個人為何偏要弄到瘋瘋癲癲?老實講,一個女仔有這些(食丸仔的)心癮,今日唔死,明日唔死,第日都會死!」

「其實她都是一個好女仔,當年大家傾得埋、玩埋一齊,靚?我覺得她一般啦!如果她不是上了(食丸仔的)心癮
都好斯文,爽朗及闊綽。講真,我媾女媾咁耐,Annie最深刻,後來因為好『渴』(性方面),上門求復合,總之我問心無愧。」

「聽到她的死訊從未喊過,我沒有這麼偉大,有時都會想念她,但並非女朋友那種,而是當她好朋友,若有機會,到靈前拜祭,盡點心意。」

的士司機歐明士作供時說:「她經常講大話,話方曼生是她弟弟,我當然無信她,她的行為令人無法預測得到,衣服隨處放。」

的士司機許錫明(46歲)作供時說:「一次載客遇上她,留下傳呼機號碼給她,一心方便做生意,她卻經常找我,我們終決定一起,有一次她突然暈倒,入了院又堅持出院,我覺得她愈來愈古怪,我已有家室,所以慢慢疏遠她。」

3月2日,方曼生無故缺席聆訊,死因庭被逼臨時中止聆訊,方曼生其後稱鄰居裝修嘈吵,聽不到法庭打來的電話。

翁靜晶律師在方曼生出庭前,發現方曼生曾為她的母親打官司,主動向死因裁判官「申報利益」,強調少跟母親談及公事,母親不知她在做甚麼。

3月3日,死因聆訊踏入第十日,方曼生作供時說:「我從來都唔會隱瞞我同彭楚盈嘅關係,這段時間是兩人最好時光。」

「我是有家室男人,從來都無向她承諾過甚麼,甚麼穩定的感情,甚麼要娶她過門。在我心目中的她,是個naughty girl(任性女孩),明知你不喜歡她做的事她偏偏就去做,其實她不瘋瘋癲癲的時候,確實幾迷人。」

死因聆訊主任紀麗平,向方曼生出示一本彭楚盈日記,日記出現「老公」、「深愛着你」等字眼。

方曼生認為日記內容不是彭楚盈手筆:「我們兩人相處有默契,她不會叫我做老公,我亦不會說『我愛你』,我知她見一個愛一個。我從來都不干預她的私生活,我每次上門找她都是即興,說到底,她根本連情婦都不如,莫講是我金屋藏嬌的女人。」

紀麗平:彭楚盈突然失蹤,你為何不找她?
方曼生:我找了幾次,敲門沒人應,我便走。

紀麗平:你是單位業主,為何沒鎖匙?
方曼生:她很秘密,搬入單位後換掉門鎖。

紀麗平︰她失蹤三年沒交差餉,你不奇怪嗎?
方曼生︰她說過會跟加拿大籍男友結婚,我以為她已移居外地。

紀麗平︰ 你為何三年都不破門入自己單位?
方曼生︰我承諾讓她免租任住,住多久都可以,她去外國幾年可能會返港居住。
(方曼生象徵式收每月一元租金)

紀麗平︰你入屋時為何會不見房內有骸骨?
方曼生︰我聞不到臭味,我很怕髒,當時以最快速度關窗即離開房間,根本沒留意。
(十五至三十秒只是很慢的速度,楊桂財與警員一入房就看到骸骨)

紀麗平︰彭楚盈家人追尋她的下落,你為何一直不說出她的住址?
方曼生︰彭楚盈吩咐不要透露她的住址,如果我一早說出來,就不會如此麻煩。

紀麗平︰彭楚盈的日記有幾頁被撕走,是否你撕的?
方曼生︰如果是我做,不如整本拿走,為何要撕幾頁?
(日記被撕走的幾頁,未必對方曼生不利)

翁靜晶︰你跟彭楚盈性交有沒有用安全套?
方曼生︰有時有,有時無!

翁靜晶︰彭楚盈多少次懷孕是你經手的?
方曼生︰No time(從來沒有)。彭楚盈經常說自己要墮胎,只是一種索錢Code(方式),有時又像在說笑,從沒見過真的墮胎,彭楚盈經期是每三個月來一次,照常理不容易懷孕。

翁靜晶︰彭楚盈有否在你經手下真正墮胎?
方曼生︰我識她兩星期,她已告訴我要墮胎!

翁靜晶:你最後一次跟彭楚盈性交是幾時?
方曼生:不知道!我不會在這方面說得更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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