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山寨探案實錄
徐步高案 讓證據說話(三)
荃灣麗城花園恒生銀行劫殺案
2001年12月5日中午12時10分31秒,一名身穿鮮紅色長袖上衣、黑色便服長褲,戴白色手套及頭罩墨綠色頭套,左手持點三八左輪手槍匪徒,衝入荃灣麗城花園麗城廣場6號地舖恒生銀行打劫。
現年六十歲的市民雷國浩在麗城花園恒生銀行提款,事發時正準備離開,在門口迎面遇上正步入銀行的持槍匪徒,兩人相距四至五個身位,他立即停步,因門口狹窄而自動讓路。
雷國浩聽到匪徒叫喊:「放低槍!放低槍!」
他循叫喊聲方向望去,見到匪徒用槍指着持雷鳴登長槍的巴籍護衛,巴籍護衛未有理會,用槍指向匪徒,
匪徒向護衛開兩槍,護衛中槍後未有跌倒,匪徒不再理會護衛,跳上櫃枱,打算攀過櫃枱的玻璃屏風,進入工作區。
護衛將雷鳴登長槍指向已跳上櫃枱的匪徒,匪徒聽到護衛的警告聲,又見到有槍指着他。
匪徒跳落地,走回護衛身邊向其後頸位置再開一槍,護衛中槍後,倒在地上,鮮血從他的頭部流遍一地。
匪徒開槍殺人後再次跳上櫃枱,躍進入職員的工作區,匪徒說:「唔好出來,唔係殺死曬你哋!」
銀行女客戶吳麗珍,在匪徒衝入銀行時正排隊等候服務,巴籍護衛擋在她身前,叫她不住往後退。
在護衛前方的持槍匪徒向護衛亦步亦趨,她聽到兩嚇「啪!啪!」聲,相信匪徒開了兩槍,巴籍護衛仍然站立,因此不知道該槍是真是假。
匪徒攀上櫃枱時,巴籍護衛用槍指着匪徒,匪徒從櫃枱跳下,返回護衛身邊,一手按低護衛的背部,然後向其頸部開槍。
吳麗珍見到護衛中槍後跌在地上,見到有血流出,才知道匪徒手持的是真槍。
這時才驚慌起來,眼定定望着正攀入工作間的匪徒,吳麗珍是毛衣工人,熟悉各種衣料,發現匪徒身穿的紅色長袖衫屬針織有領PoloT恤。
匪徒向護衛開第三槍後,跳入櫃枱後面的工作區,這時有電話打入銀行,匪徒叫喊:「唔好聽電話,如果唔係我爆炸彈!」
荃灣麗城花園恒生銀行分行經理區麗晶,在匪徒闖入時,正拿起電話筒想致電客人。
聽到大堂傳出顧客喧嘩聲,抬頭見顧客四散,一個蒙面人用槍指向巴籍護衛員,蒙面人身高五呎十吋,中等身材,頭戴墨綠色飛虎隊冷帽,身穿鮮紅色長袖外套、黑色便裝長褲。
那人很大聲說:「打劫!」
巴基斯坦籍護衛Zafar Iqbal Khan舉槍與匪徒對峙,以廣東話對匪徒說:「做咩事?唔好亂黎!」
匪徒步步進逼,向護衛大喝兩聲:「放低槍!」
護衛沒反應,匪徒向他身上開了兩槍。
區麗晶見狀即蹲下,藏身寫字枱後按動警鐘知會總行,她見匪徒有槍,護衛又中了槍,恐怕匪徒會脅持人質,立即致電九九九報警,豈料接聽的警員說:「小姐你講咩?你再講多次。」
匪徒從四號窗正要攀過玻璃屏風,見到區麗晶拿着電話筒,對她說:「咪郁,有炸彈!唔准聽電話,踎低!」
護衛雖身中兩槍,但仍企圖還擊,他站直身子,舉起雷鳴登長槍瞄準匪徒。
匪徒聽到護衛的警告聲,從櫃枱躍回地上,快速走到護衛身後,將他按在地上,瞄準其後頸近距離再開一槍,護衛最終不支倒地。
銀行存款主任梁兆雄事發時身處二號櫃位,匪徒持槍闖入銀行時,聽到護衛對匪徒說:「唔好亂來,有事慢慢講!」
匪徒二話不說向護衛開一槍,八至十秒後再開第二槍,匪徒所開的兩槍均打中護衛心口以下位置。
匪徒殺死護衛,跳入職員的工作區後,拉開櫃位的抽屜,走到梁兆雄所處的二號位,當時他已蹲下,但他比較高,頭部頂住抽屜,匪徒用力推他的頭,說:「縮×開啦!」
梁兆雄立即避到一旁,匪徒一邊開櫃桶一邊說:「有槍!有炸彈!唔准講電話!」
身在七號櫃位的出納員方秀英,目睹劫匪向護衛開槍,她蹲下躲藏在七號櫃枱下面,一伏低就見到匪徒雙腳落地。
匪徒對方秀英說:「唔准望,望就開槍!」
方秀英怕匪徒會開槍,將頭伸進櫃枱底下,劫匪拿錢時,有鈔票跌落方秀英的身旁。
劫匪最後走到三號櫃位,過了一段時間,方秀英聽到有同事叫「走咗啦」。
匪徒最先由四號櫃枱的抽屜取出現金,發現五、六號櫃沒有放置現金,再搜七號及三號櫃枱,迅速掠去49萬2880港元及1091美元。
匪徒於12時11分49秒離開銀行,整個槍殺及行劫過程僅用了78秒。
匪徒離開銀行,進入麗城廣場,經商場後門逃往麗城花園第六、七座平台,沿行人天橋往海安路方向逃去無蹤。
巴籍護衛在下午12時30分送抵仁濟醫院,送院前已證實不治。
匪徒在銀行的四號與五號櫃位表面及枱面紙張上,分別留下三個鞋印。
鑑證人員將鞋印與現場閉路電視錄影比對後,確認現場遺下的鞋印,同屬美津濃(Mizuno)男裝27號半波鞋。(日本尺碼,即鞋身長度為31厘米)
該款波鞋為2001年中推出市場的Next Alpha款式,型號8KO 00144,每對售價290港元,該款波鞋在港出售共800對,尺碼為27號半的僅有130對,於2001年底全部售出。
匪徒留下美津濃運動鞋的鞋印,探員調查得悉全港共有40個出售同款鞋的零售商,警察俱樂部及機動部隊亦有出售該鞋款。
由於懷疑劫殺案是警員所為,探員曾透過警隊官方刊物《警聲》,在各區警局張貼海報,呼籲在警隊內部購買四款指定波鞋的同僚,可用舊鞋換領300元贈券。
四款指定波鞋,其中一款就是為兇徒所穿的波鞋,最終有12名警員更換舊鞋,但全部都並非當日犯案的同款運動鞋,有關行動徒勞無功。
警方根據銀行錄影系統拍攝的兇徒外形,透過專家發出素描並懸紅100萬元通緝,恒生銀行亦懸紅100萬元通緝兇徒。
軍械鑑證專家證實槍殺巴籍護衛的子彈,與同年3月槍殺警員梁成恩的子彈來福線相同,即發射自同一支點三八口徑手槍。
警方將案件合併梁成恩案處理,兇徒列作全球通緝犯名單之內,但一直未成功將兇徒緝捕歸案。
尖沙嘴警員槍擊案發生後,警員到案中死者徐步高位於東涌的住所搜查,先後檢走超過60件證物及27盒生活錄影帶,發現一些證明徐步高可能涉及此案的證據。
在徐家的電視組合櫃內,警方搜到一個紀念座,刻有「2000年中國銀川國際摩托旅遊節組委會贈」。
探員到寧夏銀川調查,證實徐步高曾參加活動並接受當地媒體訪問,獲大會頒贈有會徽刺繡圖案的長袖上衣及紀念座,徐步高在家庭錄影帶片段亦曾穿上這件紅衣。
「銀川國際摩托旅遊節」的三角形標誌,與恒生劫殺案兇徒所穿的紅色上衣的圖案相似,兇徒犯案時把衣服反轉穿,圖案及背後招牌反轉,原應印在左胸前的標誌,變成在右胸出現,與標誌在上衣的位置一致。